2014年1月7日,107岁的邵逸夫安静地辞世,地点是香港养和医院的特护病房。床前,只有第二任妻子方逸华默默站立,未见子女的身影。这一幕,成为邵逸夫人生最后一幕的象征。数月后,涉及高达200亿港元遗产的遗嘱被公开宣读,然而,四名子女集体拒绝签字,震惊了整个香港社交圈。这个罕见的“拒产风波”背后,揭示出邵逸夫影视帝国长达半个世纪的家庭裂痕。
影视帝国背后的亲情裂痕
1937年,邵逸夫与新加坡富商之女黄美珍的婚姻被视为典范。黄美珍不仅以50万港元的嫁妆支持邵氏影业的发展,更在日本侵华期间冒险营救因拍摄反日电影入狱的丈夫。那时邵逸夫公开赞扬她:“我有一位顶尖的妻子,家里从不烦恼。”
然而,1957年,邵逸夫赴港建立邵氏影城,妻子黄美珍留在新加坡照顾子女,夫妻俩长期分居。此时,在清水湾片场,45岁的邵逸夫遇见了18岁的歌女方逸华。她不仅管理能力出众,且对事业充满野心,很快成为了邵逸夫的事业伙伴。这时,邵逸夫的发妻黄美珍依旧在远方等候,直到1987年,她因病去世。十年后,邵逸夫与方逸华在拉斯维加斯结婚,彼时邵逸夫已经90岁,而方逸华62岁。
子女的反目:二十年的父子冷战
邵逸夫与四名子女的关系早已疏远。自幼,他们被送往新加坡由伯父邵仁枚抚养,父子之间的感情日渐淡薄。1981年,因方逸华逐步进入邵氏影业核心管理层,邵逸夫的长子邵维铭与弟弟邵维钟愤然退出董事局,移居新加坡做地产生意,彻底断绝与父亲的联系。
2004年,有记者问邵维铭是否打算回港,他冷冷地回答:“我不需要回去。”即便孙女溺水身亡,邵逸夫也是通过报纸才得知噩耗。
直到2006年,在亚太影展上,邵维铭才代表父亲领奖并与父亲、方逸华共进晚餐。这一刻,长达25年的父子冷战似乎才有了裂痕的出现。
遗产布局:信托基金的巧妙设计
目睹香港豪门常常为遗产闹得天翻地覆,邵逸夫早在1997年便为自己设下了“棋局”。在这一布局中,他首先选择出售TVB股权和清水湾的土地,积累了巨额现金,确保自己的财富转化为实际资产。接着,他设立了邵逸夫慈善信托基金,受益人明确为方逸华与四名子女。基金由百慕大注册的Shaw Trustee公司运营,基金的主要用途是资助教育,建立遍布中国内地的“逸夫楼”,而家族成员则仅能从中获得极少部分用于生活费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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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安排,不仅避免了争产的风波,也确保了邵逸夫的名声能够通过慈善延续下去。方逸华获得了一块价值4亿港元的地皮,但条件是她必须将这笔资产全部捐赠给基金。
拒产风波:金钱背后的旧伤
2014年,当遗嘱正式执行时,邵逸夫的四名子女竟然共同拒绝签署。这一决定让公众震惊,长子邵维铭代表其余三子女发表声明:“父亲的财富是他自己追求理想的成果,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生活。”媒体普遍认为,这是他们对父亲的背叛和对父亲生活方式的控诉。
从更深层的角度来看,这也反映出父子之间的价值观差异。邵维铭兄弟在新加坡经营地产,选择远离娱乐圈,他们最为自豪的是从未借助邵氏品牌谋生。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邵逸夫晚年日益依赖方逸华,甚至在2006年接受记者采访时,邵逸夫在回答是否为儿子领奖感到欣慰时,先看了一眼方逸华,得到她的点头后才微笑。
遗产的两面性:慈善丰碑与家族创伤
邵逸夫去世十年后,关于他的遗产和家庭依然有着鲜明的分界。通过信托基金,邵逸夫的财富捐建了6013个教育项目,邵逸夫奖也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奖励杰出的科学家。而在家族内部,邵逸夫的子女依旧定居新加坡,至今没有一次公开祭拜父亲。2017年,方逸华去世时,邵家后人同样没有出席她的葬礼。
香港中文大学的教授范博宏分析说:“邵逸夫的信托基金虽然成功避免了家族的财富争夺,但却未能修复破碎的亲情。当家族成员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受益人时,血缘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。”这或许能解释为何邵逸夫的墓前常年无人献花,而在远离家族的校园中,逸夫楼却永远回荡着朗朗书声。
参考资料:《邵逸夫传》(香港三联书店)、《香港豪门家族信托研究》(经济日报出版社)、《南洋商报·邵仁枚档案》(新加坡国家档案馆藏)、《亚洲电视产业格局变迁》(香港大学出版社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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